杀破狼完整版全文免费阅读

小说: 原耽语录作者: 君佑字数: 2323更新时间: 2021-10-17

  有人心易变,三头五年就面目全非;也有人心如止水,十万八千里走过,初心不改。

  未知苦处,不信神佛。

  倘若天下安乐,我等愿渔樵耕读,江湖浪迹。

  倘若盛世将倾,深渊在侧,我辈当万死以赴。

  何人知我霜雪催,何人与我共一醉。

  心有一隅,房子大的烦恼就只能挤在一隅中,心有四方天地,山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沧海一粟。

  经年痴心妄想,一时走火入魔。(哈哈,我最喜欢的一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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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附一掌送抵江北,

  替我丈量伊人衣带可曾宽否。

  心里不痛快的时候,就假装自己很高兴,面上欢喜了,反过来也会让心里好受很多。

  虎狼在外,不敢不殚精竭虑;山河未定,也不敢轻贱其身。

  这一宿,夜河流灯,魂归故里。

  长庚却忽然俯下身,扳过他的下巴,问道:“你说有一个私愿,上一封信写不下了,下次再告诉我,是什么?”

  顾昀笑了起来。

  长庚不依不饶道:“到底是什么?”

  顾昀拉过他,附在他耳边,低声道:“给你……一生到老。”

  长庚狠狠地抽了一口气,半晌才缓过来:“这是你说的,大将军一言九鼎……”

  顾昀接道:“战无不胜。”

  世间所有愁与怨的消弭,大抵一边靠忘,一边靠将心比心吧。

  “了然大师以前跟我说过,心有天地,山大的烦恼也不过一隅,山川河海,众生万物,经常看一看别人,低下头也就能看见自己。没经手照料过重病垂死之人,还以为自己身上蹭破的油皮是重伤,没灌一口黄沙砾砾,总觉得金戈铁马只是个威风凛凛的影子。”

  花好月圆、美满如璧,好像都得瞎猫碰死耗子,人间深情只有那么少的一点,疯子拿去一些,傻子拿去一些,剩下的寥寥无几,怎么够分?

  临到阵前,谁不想死谁先死。

  他原来总觉得自己的归宿就是埋骨边疆、死于山河,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把烟花,放完了,也就算全了顾家满门忠烈的名声。

  可是事到临头,凭空冒出了一个长庚,一巴掌将他既定的轨迹推离了原来的方向,他忍不住心生妄念,想求更多——比如在社稷损耗过后,还剩下一点不残不病的年月,留给长庚。

  安康盛世也有冻死饿殍,动荡乱世也有荣华富贵,“世道”二字,理应一分为二,“道”是人心所向,“世”就是万家灯火下的一粒米粮,城郭万里中的一块青砖。

  原来所谓生日与节日,其实都不过是因人而起,有那么个人愿意在这么一天给他办一个小小的“仪式”,是变着法子表达“我把你放在心上”。

  “你信我吗?子熹,只要你说一个字,刀山火海我也能走下去。”

  “我为何要让你走刀山火海?”

  “长庚来,我给你擦擦眼泪。”

  长庚:“你的花言巧语呢?”

  顾昀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,从善如流地将声音压低了些许:“心肝过来,我给你把眼泪干净。”

  信不信在你,度不度在我。

  一个人如果捂着伤口不让谁看见,别人是不能强行上去掰开他的手的,那不是关照,是又捅了他一刀。

  我少年时就看着义父房里“世不可避”的字长大,后来又跟师父走遍山川,一口世道艰险不过方才浅尝辄止,岂敢就此退避?此身生于世间,虽然天生资质有限,未必能像先贤那样立下千秋不世之功,好歹也不能愧对天地自己……

  ……和你。

  你若输,我陪你一起背千古骂名,你要死,我给你殉葬。

  岂敢托荫于先辈,苟全于人后。

  要不是弥足深陷,怎么配算是走火入魔

  而在这些宛如幻想的图纸下,还夹着一副画作,笔触并不精巧,看得出绘者不精此道,但意境直白,寥寥几笔,勾出了一个路边放爆竹的小孩,他身后有一棵不知长了什么的果树,大片的亮色结在枝头,不知画的是花还是果——而远处山水层层叠叠地晕染在边缘,显得又喜庆、又宁静。

  那画上没写落款、也没有题诗,只标注似的挂了个题“河清海晏”。

  无限江山似锦,尽在笔墨中。

  若我早生二十年,就把你抱起来偷走,好好地放在锦绣丛中养大。

  四海清平,山河依旧。

  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看似无法战胜的敌人,有些是灾难,有些只是磨砺——你知道磨砺和灾难的区别吗?区别就是,灾难是不可战胜的,而磨砺是可以越过的。

  若我早生十年,天下便不是这个天下。

  为将者,若能死于山河,也算平生大幸了。

  久不见,甚相思。

  老一辈的名将们或死于战场,或身老刃断,而江山不改,依稀又有少年人披玄甲、拉白虹,不知天高地厚地越众而出。

  家与国,仇与怨,大路朝天各走半边,他倘若一脚迈出去,无论走上哪边,都再不能回头。

  无情可以为慰藉,有情却是魔障。

  人之苦楚,在拿不在放,拿得越多、双手越满,也就越发举步维艰。

  天理伦常在上,除此以外,要星星不给月亮,就算阴天下雨我也架个梯子上天给你摘,好不好?

  我到过一生归宿之地,生前身后再无遗憾,不必留什么血脉。

  长庚神色如常地走在蜀中官道上,胸口却有一点发烫。他本以为离别如水,一捧泼上去,什么朱砂藤黄、葱绿赭石也洗干净了,不料那顾昀却是刻上去的,洗了半天,只洗得痕迹越发深邃了。

  顾昀翻身起来将他压在怀里,突然发现难怪古人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——寒冬腊月天里抱着这么个贴心的人,也不必身在什么侯府什么行宫,只要在寻常的民居小院里,有那么巴掌大的一间小卧房,烧一点能温酒的地龙就足矣,骨头都酥透了,别说打仗,他简直连朝都不想去上。

  这次似乎又与当年城墙上生离死别的一吻不同,没有那么绝望的,顾昀心里忽然有一角塌了下去,腾出了一块最柔软的地方,心道:“这以后就是我的人了。”

  有那么一种人,天生仁义多情,即使经历过很多的恶意,依然能艰难地保持着他一颗摇摇欲坠的好心,这样的人很罕见,但长庚确确实实是有这种潜质的。

  “你不是月宫的神仙么,怎么偷跑下来了?”

  长庚倏地一甩手……没甩开他,怒极反笑:“少给我来这套,放开!”

  顾昀使了个巧劲将他往怀里一拉:“不放,既是落在我手里了,红尘万里,你可别想重新位列仙班了。”

  顾昀转向长庚:“陛下,您想去看看……我军是怎么收复江南的吗?”

  当他条分缕析地说这些话的时候,他就仿佛不是一个只能躺在病榻上的伤患,又成了那个独闯魏王叛军、力压西南诸匪,平西定北、落子江南的大将军。

  长庚正色回道:“我大将军一言九鼎,战无不胜。”